本文转载自公众号：中国旅游协会休闲度假分会，ID：XXDJFH，作者：魏小安

本文节选自中国旅游协会休闲度假分会会长魏小安于2021年7月17日在祥源集团的演讲

我今天谈的这个题目叫城市更新与休闲拓展，我就觉得这个事情想给大家开拓一个新的思路，如果我们再说大一点实际上是两句话，一句话叫新时代、新领域、新格局，一句话叫新变化、新赛道、新发展，实际上是这么两句话，六个新。就要求我们的思想一定要开拓，我们的做法一定要创新。我今天谈五个问题，时间比较多一点，我们谈得充分一点，我想多举一点案例让大家参考参考。

一、城市更新与发展机遇

01 时代转折

中国的发展到现在面临着根本性的转折，十四五规划很明确，主题就是从高速度发展转向高质量发展，这里也就意味着对各行各业提出的要求都是高质量发展的要求。但是，高质量发展不一定都是高精尖，不一定都是高大上，一说高质量我们都这么说。我觉得不符合中国的国情，也不符合中国的实际，更不符合发展的要求，所以我认为高质量是要形成一个对应需求的，具有完整分工体系的格局，这是高质量的概念。这样的话，速度往下调，是很自然的，想不调也做不到，因为我们到了这个发展阶段了。我们骄傲的说，我们40年平均增长速度是多少多少，严格的说，任何一个经济体在工业化发展时期增长速度都不低，比如说日本，日本就有30年增长速度达到8%以上的过程，韩国也有这样的过程，这是一个经济发展阶段的问题。但是到现在这个阶段必然就要下降，下降不是暴跌，下降是稳定发展。

对应经济发展格局，说城市发展的格局，现在也发生了转折性的变化。中国的城市化转折，一个转折性的标志，就是中国城镇化率已经超过60%，这个不意味着我们城镇人口已经超过60%，而是整个城镇化率。其中一是增量为主导的阶段过去了，存量挖掘阶段来临，所以，所有的市场现在都在研究这个问题，下一步城市发展的机遇何在？城市的发力应该发在哪儿？原来靠卖土地，靠房地产，这种增量发展阶段大体上已经结束。二就意味着房地产的黄金期过去了，新产业的机遇来临。这两年实施一系列的手段来控制房地产发展，实际上不控制房地产，也没有更大的发展余地了。除了我们的一线城市之外。现在很多城市人口倒流，很多城市人口净流出，这样的地方还谈发展？有的地方甚至城市已经消亡。比如甘肃的玉门，玉门前几年是玉门油田搬走，然后是玉门市政府也搬出去了，所以玉门的传统市区现在已经整个崩溃了。就和美国的情况一样了，美国有一个工业锈带的说法，就是在工业持续增长的时候有条工业带，那时候是美国最发达的地方，但是现在工业化时代过去了，所以它就变成生锈的锈，变成这个锈带。同样对我们来说也意味着这个，让大家抓什么样的新产业。三是生活品质的要求提升，所以现在物质消费与经济消费并重，所以很自然，城市转型成为城市竞争的新要求，城市提升成为城市发展的新方向，这就是一个大的形势，也可以说是大势所趋。

02 四个现象

在这个形势之下，产生了四个现象。

第一个叫城市有机更新，城市有机更新就意味着我们的目光转向存量为主，尤其是城市的引导，因为房地产已经到天花板了，增量做不了怎么做？挖掘存量。

第二就是城市的人文追求，比如说苏州的平江路，杭州的御河坊，这都是老城区改造改造就出来了。尤其是御河坊，因为御河坊的设计师是王澍，是普利兹克奖获得者，大师级人物了，他的要求就是房子都给我留下来，50年代的房子也不能拆，但是，通过改造更新，把御河坊做成了杭州的一个中心。苏州的平江路也是如此。类似这样的项目是政府关注的项目，但是严格的说这不是企业关注的项目，因为这样的项目企业做不动，太复杂。

第三个就是城市文化的挖掘，所以，城市文化挖掘，传统和现代怎么结合，在地文化和时尚文化怎么结合，消费和市场怎么结合。

第四个就是城市的消费转型，现在叫细分化、垂直化，形成大体量的市场。在城市的转型过程中，这四个现象已经开始产生，而且越来越突出。

03 赛道转换

所以，今年以来我对这个事情一直比较关注。因为原来国家旅游局搞过一个工作，叫创建中国优秀旅游城市，搞这项工作的时候是从2008年开始的，搞这项工作是我提的建议，我制定标准，然后我来主持推行，所以从那开始，我就很关注城市发展和旅游的这种关系。这项工作应该说是比较成功，而且我当时就有一个感觉，旅游工作要抓住城市，号住城市市长的脉。为什么这个工作能成功？那时候市长们都关注城市国际化，都关注这个问题，我们这套标准一出去，有的市长就说，按你的这套标准执行，我的国际化就达标了，就是号住了他的脉，你这个事情才能做成。同样现在也是如此，所以在这个情况之下，我们首先需要研究城市。我为什么重点说这个？因为祥源提出了50加50，旅游目的地建设者的概念，这个概念我是赞成的，但是这个50是50个什么？我觉得这个问题需要研究，按照目前自由家和花世界这个思路，大体上还是一个增量建设的概念，但是我现在更关注的是存量。

所以我关注中国的城市发展，应该是从1993年开始，到现在20多年了，实际操作二十多年了。同样，我关注城市更新，至少今年这半年以来，就是我主要关注的。我现在到了各地，说我们有新开的景区要不要去看？我说不看，说新建的酒店要不要看？我说不看，我就问有没有城市更新项目？我们文旅行业对这个题目应该说基本没有反应过来。因为从城市就反过来说文旅，我为什么不看景区？因为没有资源了，做景区首选就是资源，我们一流的旅游资源，80年代就进入市场，顶级的黄山、九寨沟两个自然资源，故宫、兵马俑两个人文资源，到现在为止还是中国旅游在世界上的标志。二流的旅游资源90年代全面进入市场，现在传统资源可开发的还有吗？这些年又做旅游资源普查，大家又开发，是个山沟就弄个景区，有个水坑就变成湖，这种做法行吗？现在全国3万多个旅游景区，我就说如果我们再开发新景区，做什么？所以很自然，这几年就开始追求主题公园、城市乐园。

世界顶级的主题公园，环球影城和迪士尼，这两个已经进入中国了，迪士尼这几年做下来效益极好，远远超出了迪士尼的设想。他们原来想，按规律第一年必须亏损，不亏损是不可能的，结果上海迪士尼第一年就赚钱，现在变成整个迪士尼集团一个下金蛋的母鸡。北京的环球影城620亿投资，基本上是迪士尼翻了一倍的投资，到现在还没开业，原来计划是去年开业，因为疫情不行了，又计划今年五一开业，也不行了，又计划七一开业，还是不行，太复杂了。但是我说的意思是什么？只有这样的大投资、大体量，我们的主题公园才算大，能够成功，对于主题公园来说，投个十几亿，那叫城市乐园，不叫主题公园。

所以很自然，景区没得做了，大家就转过来投酒店，基本上叫投一个死一个。很多投资商问我，老师你看我们投什么东西好？我说这要看项目，笼统的说不行。但是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说，我们真正旅游投资下一步的新方向、新赛道，就是城市更新，还有一个是乡村振兴。但是乡村振兴不是大公司做的事，乡村振兴是碎片化，积小为大。真正适合公司运作的好的项目，我的看法就是城市更新项目。

04 城市判断

这样的话，我们对城市就需要有判断，因为城市是生长的，而不仅仅是发展的。这就意味着城市有自发、自为、自在、自足的要素，有其内在的规律性。这就像人，我们最熟悉，但是最不了解，所以要形成新型的城市观，创造、生活与文化。如果我们只强调发展，还是人定胜天的思路，做规划大拆大建，就像把人大卸八块，只有解剖学上的意义，而不是生物学和生理学的意义，更不是社会学和心理学上的意义，所以，花心血的是作品，有想法的是作业，没头没脑，没心没肺的是垃圾。中国的城市我基本走遍了，全国370多个地级市，我有7个没去，全国302个5A级景区，我有5个没去，全国55个世界自然文化遗产，我只有1个没去。所以我敢说中国旅游我走遍了，哪个地方我都有数，我看到的是什么？垃圾太多了，看到点作业就算不错了，看到点作品就很难得了。

可是，下一步的要求，至少是作业，最好是作品。我看城市，第一是看大势，就是从地理的角度来看这个城市。第二是看大市场，就是看经济发展，看人口。你跟我说半天这个资源多好，我就问，人口有多少？没有人口就支撑不了消费，这个就是虚的。第三是公共设施，是否完善，第四是城市布局，是不是合理。第五是建筑，看风格布局。第六是休闲，看广场、绿地、小品，第七是文化，文化在城市反映出来是广告和标识。第八是生活形态，有没有烟火气。第九是市民神态，从容还是紧张。第十是卫生状况。所以我看一个城市基本上就这么十个角度，城市是市民的，而不仅仅是市长的，是为人的需求，而不仅仅是物的集中。

这样的话，就形成了城市模式，传统模式以资源形成产品，以产品构造产业，以产业聚集城市，这是传统的城市模式。我们全国44个资源枯竭型城市，那些城市触目惊心。但是，也有一类城市在转型，比如说新疆的克拉玛依，原来叫石油城市，他们就看到了玉门的状况，开始转型，转型到什么程度？把一个石油城市变成了戈壁滩上的一个水上城市，投资30亿，引了额尔齐斯河的水，300公里引过来，一年有30亿方水可用，所以到了克拉玛依你都傻了，这哪像戈壁城市，到处是水，可是离开这个城市就是魔鬼城，雅丹地貌，可是，这种转型就保住了克拉玛依的城市活力。

现在的模式是什么？金融、科技、人才、市场，所以现在的城市一定是要素聚集和创造聚集。经营城市以前一靠经营资源，二靠经营土地，这是一次性使用，一次性收入，已经走不下去了，即使不控制也是死路，有些地方说我们有地可用，你这地的价值何在？你光说有地能行吗。经营文化，经营环境是优势，所以很自然，这也是可持续发展之路，这样的话，产业、科技、文化、环境，这四个要素是根本，恰恰这四个要素给文旅企业参与下一步的城市运营，尤其是城市更新，提供了重要的机遇，所以这就涉及到城市能力，就不多说了。

同时要研究城市文化，在城市建设中，史是城之根，文是城之魂，房是城之体，水是城之容，绿是城之装。用这几句话来衡量我们的城市，有几个够格？历史，哪个城市都有，但是文化感受不到，千城一面，房子都差不多，南方城市水多一点，绿多一点，这是南方的优势。北方的城市太难了，比方像承德这样的城市，是世界文化遗产地，一条武烈河，为了让武烈河有点水，12公里的河床扎了12道橡胶坝，到了夏天的时候总算看见水了，一到秋天水一放就惨不忍睹，就变成这种情况，这叫城市吗？但是我们反过来说，要突出城市文化，构造景城，应该做到处处是景，触景生情。

所以城市要进行完整的艺术设计，系统的形象设计，到现在为止，我还没看到一个城市做过这样的设计，城市规划一大把，但是，没有艺术设计，没有形象设计。而且我们现在重景区轻城区，景区是吸引中心，城区是利润中心。所以，敬畏自然，珍视资源，善待文化，尊重前人，我觉得我们对前人太不尊重了，对自然也不尊重了，这是多年以来人定胜天的理念产生的结果。所以，大建设时期千万不能搞大破坏，但是我们现在大量的城市已经破坏了。多年以来，拆了老的建新的，建了新的想老的，想了老的仿老的，赝品充斥全中国。一张口我们有五千年的历史，五千年的文化，我就问一句，五千年的历史和文化在哪儿呢？在博物馆里，在地下，在地面我们能看到什么？我们看到的就是赝品。当然，赝品做好了也行，比如台儿庄，我评价台儿庄就是一个赝品，但是做成了一流的精品，所以它是成功的。台儿庄在工地的时候我就去过，我说找栋老房子看一看，工地转了一圈，只找了两间老房子，可以理解，1938年血战台儿庄，有多少老东西都炸光了？但是建起来了，而且产生了一个特殊的效果。我们大运河申报世界文化遗产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专家沿途考察，一共是35个城市，56个遗产点，最后到了台儿庄，兴奋起来了，这才是我们脑子里的大运河的感觉。就是一个赝品，最后纳入了世界文化遗产，为什么？效果好，人家老外不管你这几百年了，那个几千年了，人家不管这个道理，但是他感受到大运河的文化气息，所以在这些方面，我们要以后工业化的视角，挖掘前工业化的资源，利用工业化的成果，建设超工业化的产品，对应变化中的市场。如果我们做城市更新项目，就我刚才说的这几句话，这是根本。所以，这就涉及到城市发展，城市群的分工体系，涉及到一系列的东西，这是我谈的第一个问题，就是关于城市。我为什么关注这些问题，尤其是从文旅的角度，我们为什么要关注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