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转载自公众号:小荣说,ID:xiaorongshuo,作者:孙小荣
从疫情受困,走向常态复苏,中国文旅像极了一个经历漫长休克的病人,在突然的苏醒后,出现间歇性失忆、失控的抽搐痉挛,伴随着言行不一的感官失灵和失衡,饥不择食地狂饮暴食,急切地想攥住一切可能的丧失,开启略显幽默、荒诞的重生。
从贵州“村BA”的秀场,到“淄博烧烤”的抢摊,从自虐似的“暴走旅行”到特种兵式的“闪游”,从“胖东来”的商超游,到云南泼水节的群体狂欢……
“不按常理出游”的旅游消费者,彻底放飞了自我,摆脱条条框框的所谓品质规范,专挑被“高质量发展”中心叙事所忽视的“边角料”“边缘区”下脚。
虽然数据告诉我们,从经济学的角度,复苏后的文旅市场是“旺丁不旺财”,但从消费社会学的角度来看,“低消费,穷开心”,也总比不自由、不开心好啊。
被时代所负的人们,需要一场盛大的治愈。在消费社会,这场治愈只能用消费来偿还。人们急切地想把三年来遭遇的各种不爽抛之脑后,摆脱宏大的群体性叙事的禁锢,重新回到追寻个体美好生活的小确幸——人间烟火气,清风明月我。
只是这次重生,不再给文旅供给的延续性创新留足情面,而是以消费群体的自发式、非主流的破坏性创新,颠覆性地改变着中国文旅正统的供给关系。
如果供给方式不改变,消费者会自发革命,逼迫改变。如果市场倒逼还不能推动供给改变,淘汰,是最好的归宿。
1/从“即时社会”到“即时消费”
五天暴走,登顶五岳;五天打卡十个省,两天游遍北京城;投宿厕所、肯德基、海底捞,却愿意花钱品尝当地美食;每天睡三四个小时……该花的钱一分不少,不该花的钱一分嫌多,总之,钱要花得值。
高强度、长途奔袭的“闪游”,从旅游享受的角度而言,根本无法理解。这个群体追求的是“野蛮体魄”般的征服感,在社交媒体晒战绩的仪式感、成就感。
从“穷游”到“暴走”,从“说走就走”到“特种兵旅游”,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年轻人对自由的向往。年轻的消费客群,总是作为一股最活跃的消费力量,以一种发现者视角,重塑着一个个“网红”传奇,也遗弃一个个曾经辉煌的品牌目的地。他们是自发式的破坏性创新者。
作为旅游管理者、经营者和研究者,你不能期待或者要求“无产者”大学生群体,成为高消费转化的高端群体,给你带来“消费留量”,他们能有勇气走出去看世界,充实你的“流量”,顺带通过社交媒体的炫耀,传播一下你的城市和景区,就已经做出了足够大的贡献。
如果一不留神,把某座城市,某个场景,某款产品,像“淄博烧烤”一样顶成“网红”,那就是天赚。
便捷的交通和发达的信息网络,极大地压缩了时间和空间,飞机、高铁、高速公路以及各种交通网络的便捷连接,实现了长空间距离的“朝发夕至”;中国相对安全的社会治安管理,让人们可以放心地走向陌生的环境;互联网消费加速了交易的时间周期,也彻底摧毁了人们“等待的耐心”。
人们怀念“从前慢”,却都在追求“当下快”。
我们生活在一个“即时社会”,即时信息,即时答复;即时下单,即时收货;即时付出,即时回报;即时出发,即时抵达;即时消费,即时满足。
社交媒体教会人们生活即剧场,“消费的奴隶”都想把即兴生活,转化为即兴表演,围观别人,也被别人围观;被现实孤立的人群,希望在虚拟空间里,找到一种被关注、被聚焦、被谈论、能参与、能互动的社会存在感。
在即时社会,需要人体流动的文旅消费,也经不起计划,必须紧跟“人从众”的消费热点。消费者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像炮弹一样发射到某个网红现场,参加一场炸裂的即兴演出,来彰显自我的身份认同与社会优越感。
一座座城市,一个个旅游目的地,一件件商品,一种种现象,一个个消费个体,都正在被“即时化”的互联网信息重新定义、重新塑造。
当一个“网红”现象出现时,人们都在期待,下一个“网红”会花落谁家!在即时社会,所谓“常红”只不过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幻觉。
即时社会加速了产品迭代的周期和频率,很多精心规划建设的项目,等到建成之后往往就成为“过期产品”。因此,项目的规划设计必须略超前于时代,项目的运营更需要常态化的创新。
2/从“组织秩序”到“自发秩序”
“淄博烧烤”爆火背后的家底是:淄博没有一家国家5A景区、国家旅游度假区、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;“淄博烧烤”的核心区“八大局”,只是个便民市场,而不是被国家认定的文化休闲街区、特色商业街区。
同样,作为商超的许昌“胖东来”,五一期间每天接待16万人次;而作为许昌精心打造的文旅项目“曹魏古城”,日均接待量仅为9万人次。“非景区”正在抢夺“真景区”的客流。
作为“齐国故都”,淄博曾经辉煌,如今的淄博虽然也很努力,但在文旅资源极其富足的山东省旅游城市阵营中,淄博绝对排不到前列。在外省人游山东的计划中,淄博毫无存在感。
但就这样一个与诸多“国家级”文旅品牌无缘的三四线城市,竟然因为一道“淄博烧烤”,成为今年山东省旅游的最大赢家,“好客山东”品牌经营十多年来的最佳注脚。
从“淄博烧烤”到“淄博服务”,从“应急管理”到“城市治理”,不同领域的研究者,不管去没去过淄博,了解不了解淄博,都浓墨重彩地展开不同的解读,“淄博现象”已被过度解读为一个当下时代的“神话”。
这理应让那些拥有诸多“国字头”品牌认证,却少人问津的城市感到汗颜。有多少行政认证和行业评定的所谓“品牌”景区、街区,只是一场上下合谋的游戏,并没有转化为真正的“市场认可”?
当淄博凭借看似低端消费的街头烧烤,以“非主流”的方式杀将出圈,这不仅是对当下爱整洁、爱秩序、爱品质,不爱人间烟火气的城市治理发起的挑战,也是消费者在自发发现、自发选择、自发赶赴、自发管理等“自发秩序”的重构,对正统的组织秩序发起的挑战。
“淄博烧烤”不仅是一场平民平价消费秀,更是一场引发各种评论的舆论秀。然而,我们看到的大多是正面的评价和一致性的好评,即便存在不足或有负面评价,也会被巨量的正面赞美所掩盖。
这是因为,相对于“组织秩序”被支配、被安排的消费者挑剔,“自发秩序”中的消费者,更愿意选择赞美。
“自发秩序”自带包容,我选择,我愿意,我不否认,因为否认我的选择,就是否认自我。所以,只能赞美。甚至连不足之处,也会演变为一场体现消费者素养的德道优越感。
比如排队——不排队,能算完整地体验淄博烧烤吗?能算特意“赶烤”的“我”参与这场群体秀吗?世界上有那么多人,排队是我的荣幸!
“淄博服务”的美誉,是消费者“自发秩序”推动城市管理迎合响应“组织秩序”的一场共谋。如果缺少食客“自发秩序”的自我认同和扞卫,城市管理做得再充足,也难免众口难调,不会获得众口一致的赞誉。
因此,相对于传统景区游客排队时发出的抱怨,“八大局”的烧烤排队反而成为一种美德的体现。在景区可能暴躁的游客,在烧烤摊前却表现出谦恭,这是同一个群体,在不同的消费场景中的反差体现。
一群具有在自我选择心理驱使下,产生包容心的消费客群,会成就一座包容型城市。反之,一座具有包容型精神的城市,也会暗示城市居民和进入者自发包容。
3/从“生产关系”到“诱惑关系”
人类的发展历程,经历原始社会、农业社会、工业社会和消费社会,在前三个阶段,人类的社会组织形态依托于“生产关系”形成的集体记忆、信仰、纪律和规范,人们在一个小规模经济体内形成相互关联的利益联盟。
而在全球化推动下的后现代消费社会,不仅物被全面商品化,人也被全面商品化,每个人都被抽象为一个欲望无法满足的消费者。消费社会推崇的私有化、个体化和个性化,彻底摧毁了传统社会赖以生存的组织化“生产关系”,生产者与消费者不再产生必然的联系。
在无处不在的大众媒介和广告语境中,人与人,人与物被构建为“诱惑关系”,消费社会的社会组织形态,也是建立在个体享乐主义至上的“诱惑关系”之上。
在一个由流动的陌生人构成的社会,人们在现实当中往往找不到认同感和归属感,选择如何消费、去哪里消费、消费什么,成为最直接的身份塑造,并经由消费的纽带,构建起“人以类聚”的新型社群。
新型的社交媒体,微博、抖音、小红书、各类视频号等,从美景、美食、美酒、美宿、美物、美人、美色等场景,无不彰显着消费社会的“诱惑关系”。你关注什么,它们就给你推送什么;你消费什么,它们就把你归属为某个消费群体。经由诱惑唤醒的欲望,只能用不断地消费去满足。
喜欢即买,用完即弃,或永不满足,大量囤积,成为消费者永不满足的欲望魔咒。于是,人类成为“消费的奴隶”,迈向无尽的占有欲支配下的集体无意识的空虚时代。
正如吉尔·利波维茨基在《空虚时代》一书中所言,后现代社会没有了偶像,也没有了禁忌,它对于自身也不抱什么奢望,不再有激动人心的宏伟蓝图——这便是支配着我们的空虚,一种不悲不喜的空虚。
人们都在追求“即时满足感”,如说走就走的旅行,如特种兵旅游;正如我们当下社会普遍存在的“躺平”现象——人们渴望的不是提升自己、超越别人,而是渴望生活在一种宽松、沟通的环境中,在“惬意的”氛围中,而无须出类拔萃,无须过多抱负。
吉尔·利波维茨基认为,“当代整个社会的生活都源于一种新战略的要求,这种战略不再推崇生产关系的优势地位,而是要呈现诱惑关系的辉煌。”
大众旅游,是消费社会的主要产物,人们在旅游的过程中,通过彰显游历场景,完成了自我身份的重塑和认同。
不管是打造高品质的文旅项目,营造“网红”景点,还是建设宜居宜游型、友好型、包容型城市,其实都在努力构建这种“诱惑关系”——嗯,我们正经地说,就是核心吸引物或城市吸引力。
一个旅游目的地的成败,也在于这种“诱惑关系”的构建是否成功,是否紧密,是否可持续地为消费者提供新鲜感和新奇感。
4/从“他者生活”到“自我实践”
一个旅游目的地,在做文旅营销推广的时候,如果还在一味自恋地在提炼“我有什么优质资源”,并以铺天盖地打广告的方式来打动游客,这种思维和观念,在新型的社交媒体面前不堪一击。
告诉你吧,呈现略高于大众的“他者的生活”,才是社交媒体时代的“消费诱惑”。
在“诱惑关系”中,人们总是期待略高于自身消费水平和生活品质的体验,这种体验往往是“他者的生活”,人们在围观他者生活中,完成了一种被自身所向往的生活方式启蒙。
在无处不在的商业广告,在集体围观的带货直播中,我们总是看到的是帅哥、美女或社会名流,你想成为理想“他者”,你想拥有“他者的生活”,因此,你选择了相信“他者”,并愿意为他所代言或代售的商品下单。
你选择相信意公子煽情的眼泪,所以你选择重读苏轼;你选择相信乡镇青年董宇辉的质朴与幽默,所以你选择重新拿起《平凡的世界》;你选择相信李子柒具有中国意境的乡间生活,所以你开始向往老家小院、乡村旅居,从尝试自己动手,插花煮茶做蜡染。
新型社交媒体,把“他者的生活”张扬到极致。他人先验的生活得到广泛的传播,我们称之为“场景营销”,围观的大众,被这种“场景营销”所引诱,并渴望体验那样的生活。
即便是作为“商业节目”,人人都知道它是专业团队经过精心策划、录制、剪辑的“虚假影像”,即便是人人都明白,滤镜、拍摄角度和修剪技术等,可以以假乱真,但“围观的大众”还是选择了相信,并愿意去为虚假的盛景,被包装的商品解囊消费、赶赴体验,将“他者生活”,变成一种“自我实践”。
互联网打翻了信息流通的壁垒,短视频抹杀了知识和专业的界限,人人都在窥视他人的生活中,找到了自己的消费目标,并努力去践行,且不论是真实的,还是虚幻的,即兴满足,就是拥有。
5/从“炫耀性消费”到“炫耀性生产”
在《有闲阶级论》里,凡勃伦对炫耀性消费有着精妙的批判。消费者购买超出实用价值的享乐性商品和服务,目的在于夸张地炫耀自己的财富,获得或维持相较于他人更高的社会地位。
作为享乐主义典型代表的休闲旅游,是一个集成化的炫耀秀场,旅游者在北戴河,还是在塞纳河,身体的着装、配饰、设备,所处的消费场景,所消费的商品,出行时的交通工具,跟谁在一起,是被抓拍的,还是可以摆拍的,天生丽质的,还是浓妆艳抹等等,无一不在彰显一个消费者的消费水平、身份地位和审美品位。
在工业化和机械化社会,生产的环节被精细化分工所隐藏,消费者看到和享受到的只是最终的产品和服务,“人”与“物”的情感连接被剥离,人们看不到一个商品的原料产自哪里、怎么加工生产的、由谁来加工生产的,以及由谁来包装、运输、分销的。
网购更是省略了所有的生产、加工、运输环节,对于一件商品,人们唯一可能接触到的,只有终端的快递员,甚至很多时候,连快递员都见不到。
比起过去自己或亲人朋友亲手制作的,付出时间、技艺和情感的物品,工业化产品的生产和流通,不仅阻断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互动,也大大减弱了人与物之间的情感连接;人们离开自然、离开乡村,集聚于一个以“消费关系”维系的“欲望都市”,也导致人与自然、人与生物的疏离。
这就是马克思提出的人的“异化”理论。不管是在生产生活中,还是在社会组织中,人像置于“消费”这台流水线上,被操纵和支配的工具人,而不再是一个由独立思想和个体意识支配,且相互关联的自然人。
在体验经济时代,被过度消费的人们,也渐渐苏醒,表现出一种“返祖现象”,开始从“炫耀性消费”中追求体验“炫耀性生产”。
一方面,消费者不满足于购买现成品,而是想亲手参与制作一些商品,比如陶艺、插花、烹饪及各种DIY的兴起;另一方面,人们期待看到某种商品原料的生产以及加工的过程,比如围观或参与体验传统手工艺的制作流程,参观工业厂房的生产流水线等。
在文化演艺中,也艺术化地注入某种产品生产劳作的场景,比如《印象·大红袍》里采茶、炒茶等传统制茶工艺场景,《又见平遥》中晋商离家经商的场景,挥洒面粉,展示山西面食文化的场景;《黄帝千古情》中男耕女织的生产场景,都是艺术化的“炫耀性生产”;很多古镇古城景区夜间的“打铁花”表演,以及传统手工艺作坊的现场演示等。
中国第一个意识到“炫耀性生产”场景体验价值,并将其做到极致的是袁家村。
在袁家村,每道美食、每种小吃,或者将整个产品从原料到制作加工,再到做出美食的全过程展示出来,或者明确标明原产地、供货者,以“生产场景的再造”来营造一种真实感,并把售卖的行为转化为一种即兴的街头表演,提升“人”与“物”,“人”与“人”之间的互动和情感联系,满足都市消费者对乡土农耕生活或童年记忆的怀旧情绪。
研究证明,当消费者亲历产品的原产地,或见证、参与体验过产品的制作加工过程,更容易产生购买的冲突,会极大地提高产品的销量。在购买行为发生后,消费者也不会轻易地遗弃那些因为“参与体验”而购买的商品,对于消费者而言,商品即记忆。
其他复制袁家村模式的古村古镇古城美食街,由于只是复制了袁家村的“消费场景”,而没有营造出可参与、可体验、可带入的“生产场景”,没能激活人与产品之间的情感,因此,它们失败了。
商品的原产地、生产制作流程的场景化再现,以及保留一定可参与度、自主性的“在地文化”体验,比如“淄博烧烤”半生不熟的自助式“灵魂三件套”,正是这种“炫耀性生产”场景体验需求的表现。
6/从“体验经济”到“变革经济”
在“淄博烧烤”火爆的背后,人们看到一个“以消费者为中心”的友好型城市的敢做敢为,有人更是疾呼,这是“人心经济”的到来。
城市的规划、管理和运营,既要重视物理空间的营造,更好把“与人为善,与人为便”作为核心的理念。只有赢得人心所向,发展要素才能集聚和流通,城市也才能可持续繁荣。
那么,一个旅游目的地如何赢得“人心”,又该如何经营“人心经济”。是来者不拒,照单全收,还是巧设门槛,只需要高质量的消费者?是选择一味迎合消费大众,还是积极发挥价值引导,致力于促进人的全面发展?
在约瑟夫·派恩和詹姆斯·吉尔摩共着的《体验经济》一书中,将人类社会的经济形态划分为农业经济、工业经济、服务经济、体验经济和变革经济五个阶段,并提出经济价值的递进关系由低到高分别为:初级产品经济→产品经济→服务经济→体验经济→变革经济。
从这个经济形态和经济价值递进关系来理解,文化和旅游既是服务经济,又是体验经济。但在供给方式上,以传统“门票经济”主导的景区景点模式,很多还停留在初级产品经济和产品经济阶段,这两种形态基本上是依托“原材料”或半成品加工而成的经济形态,比如依托先天优质资源,坐享其成,缺少服务和体验的景区景点。
以内容创意、产品创造和业态创新为核心的主题公园、娱乐性项目和参与性、互动性活动,则是体验经济的代表。所谓体验,就是以服务为舞台、以商品为道具,围绕着消费者,创造出值得消费者回忆的活动。迪士尼乐园和环球影城是体验经济的典范。
从目前中国文旅的发展特征而言,“体验经济”已成为创新型旅游企业的共识,为游客提供值得体验并产生美好记忆的“体验场景”,成为项目设计和运营创新的中心工作。
然而,在派恩和吉尔摩看来,体验经济并不是经济形态的天花板,在体验经济之上,还存在着一种能够影响人、改变人、塑造人、成就人的“变革经济”——能够改变人的某种缺陷,促进人的全面发展,成为一个更理想的“完整的人”。
派恩和吉尔摩认为,在新兴的变革经济中,消费者和产品的角色将发生互换,消费者即产品,而产品成为能够促进消费者发生改变的辅助方式。
这就意味着,供给端必须了解消费者的真实需求,以帮助消费者自身特质发生正向的改变和成长来展开产品创新。简单了说,就是要针对特定消费群体,进行产品的定制化服务,营造有利于消费者价值提升的体验环境,帮助消费者建立新型的社会关系等,让消费者更有获得感和成就感。
我想,这就是“人心经济”。
一个有品质的城市和一个有价值的旅游目的地,不仅仅是一味地迎合和满足消费者当下的需求,更要提供能够帮助消费者成就理想生活和理想人生的增值服务。
比如研学旅行有利于人的成长,比如康养旅居有利于人的健康长寿,比如技能性旅游能够提升人的体质等,这些都具有变革经济的特征。
但关键是,供给方更关注经营“人心”,还是一味地盯着短期的“消费转化”,跟风复制“红完即弃”,或为了满足游客“心跳的感觉”,粗制滥造存在安全风险的“网红”体验。
【结语】
从2023年上半年的市场表现来看,虽然消费降级,但人们出行意愿高涨。中国旅游经过改革开放40多年的发展,已经完成了对消费大众的“旅游启蒙”,至少城镇居民都已具备旅游的意识和意愿。
伴随着中国游客旅游阅历和经验的丰富,传统的旅游供给模式,在新消费、新媒介、新交通、新科技等因素的共同作用下,已经不适用从“体验经济”向“变革经济”形态转型的发展需求,逐渐走向终结。
在经历过资源驱动、资本驱动的发展进程后,中国文旅正在迈向创意驱动。中国文旅“家长式供给”的固化僵局正在被打破,而消费端的“自发式创新”来势汹汹,供需关系存在难以调和的错位。我们当下看到的很多不寻常的旅游怪现状,只是供需错位下的异端表现。
这更加说明,中国文旅在经历过40多年的原始积累后,正在激剧的裂变中重构新的秩序,以创意驱动的中国文旅,开始迈向真正“好玩”的时代。
当然,重生,必然伴随着不适应,找适应的阵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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